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wlnirvana


Youth is not a time of life, it is a state of mind.


大峡谷行记(四)

Second ride

 

等第二趟车的过程,算得上是整个旅途当中最绝望的一段时间了。

 

这位大爷约莫是11点半把我drop off在了Rosemead的高速路入口。由于第一趟车等的时间很短,尤其是按照黑人哥们的建议换了位置之后,很快就搭上了便车;而且Rosemead这里又有华人聚居,加之我自以为很给力的“赠人玫瑰,手有余香”,我想着在这里应该很快就能搭上便车,怎么着1个小时也该够了吧。没想到啊没想到。。。。

 

1个小时过去了。。。

又1个小时过去了。。。

又1个小时过去了。。。

又1个小时过去了。。。

 

终于,就在我盘算着今晚怕是走不成的时候,“嘟嘟~”两声传来,一辆极破的小轿车停在了路边。我得救了。

 

说说等车的过程。

 

动摇过。

 

等到大约40分钟的时候,我稍微有点慌了。这个地点不比downtown,衣食住行样样有,带了钱就不发愁。这破地方,我左手边是高速路入口,右手边是一眼望不到尽头19号highway(highway也是高速路,但是偶尔有红绿灯,所以没有freeway快)。最关键是荒郊野岭人生地不熟的,我连个地图都没有,要这么等下去,万一真等不着车,我住哪啊?

 

就这么合计着,我想,不如给自己定个底线吧,再等它1000辆车,要是还等不着,那就放弃了。(放弃了以后干嘛?我当时也没想。。。其实现在想想,即使放弃了,怎么找到住的地方也还是个问题。。。)
然后就开始数了。

 

一辆一辆又一辆,两辆三辆四五辆,六辆七辆八九辆,飞入高速都不见。。。

 

这一数不要紧,一语成谶。一百辆过去了,两百辆过去了,五百辆过去了,一千辆过去了,还是没有车愿意停下来载我一程。不过,令我意外的是,数了一千辆,竟然只过了不到一个半小时而已。这样看来,自己当初设定的底线实在是太高了。这么一想,原本动摇的心反而又坚定了一些。活动下筋骨,抖擞了精神,又一次翘起了大拇指。

 

被鼓励过。

 

内心有所低落的时候,人往往是很轻易就被打动的。比如那天下午,右手边是疾驰而过的车辆;左手边的车拐个弯就上高速,正眼都不给我一个。刚开始的1、2个小时里还没觉得怎么样,可是随着时间推移,看朝阳成为夕阳,日光愈发柔和,心里却愈发焦虑。只觉前路渺远,不知道搭不搭得到车,不知道今晚身宿何处。愈发无助之时,身边却愈加孤独无伴。不求你陪我一起搭车经历这段危险旅程,只要能陪我说说话就行;甚至也不求你陪我说话,只要偶尔出现一两个身影,让我觉得这里还有人烟,我并不是一个人坠入了黑暗无际的深渊就好。(怎么觉得自己写得好像真的很悲凉似的。。。)可是,整个下午,4个小时,我见过的实实在在的路人,加起来也不超过10个。

 

就在这种孤寂之中,我的心弦几次被悄然拨动。从那些经过时对着我微笑、点头的,到摇下车窗对我伸出大拇指示意的,每每遇到这样的司机,我都感到一次温暖。印象最深的两次,一次有个卡车司机对我说“Sorry. We only go 1 mile that way.”这句话放在平常可能没什么,甚至也可能他只是搪塞不想载我而已。但在那天,荒无人烟整整4个小时,在我说了句“Would you mind giving me a ride”之后居然听到了回应,真的感到十分温暖,这可是实实在在的人的声音啊!另一次,是有一辆sheriff的车经过。车子开得很快,但里面的几位警察显然是明白了我在干嘛。在已经开过我身边以后,里面的警官把手臂高高伸出了车窗,向我翘起了大拇指致意,直到转过了180°的弯都没有放下。那一瞬间突然很感动,原来警察也有好人的(额。。这样说不太合适。。我原本也并没有觉得警察都是坏人。。)。我出发前还担心路上被警察逮捕,因为美国有些地方hitchhike是不合法的,没想到他们竟然是给我鼓励。嗯~真的是倍受鼓励~!

 

被警察赶过。

 

这里的on ramp是一段环形路,车子由北向南沿19号highway进入on ramp,得再转过270°才能最终驶进往东的10号freeway。我原本是在on ramp的入口处等,可是那里是个直道,车子一般都开得飞快就进了on ramp。而在这条on ramp的尽头,紧挨着高速路那里,却有个坏掉的one car per green。虽然那个红绿灯不管用了,可是正因为不管用,才导致有些不明情况的车主在那里停了足足二三十秒都不敢开走,于是乎偶尔就会在那里减速,甚至排起了一条小长龙。

 

等到大概2个小时的时候,我觉得这么等着不是个办法,就从on ramp的入口转移了。先是转移到第一个180°的转弯处,后来发现也不怎么管用。又沿着on ramp往上走,在最后一个90°的拐弯处,终于发现了这个得天独厚的假红绿灯,果断放下背包,举起了“赠人玫瑰”。

 

谁知道,才等了十来分钟,一个巡警开着摩托车经过,在我身边停了下来。

 

“Sorry. You can't hitchhike here”

(神马?不是吧。。你这不是开玩笑吗。。那你让我怎么办呢。。。步行回家?)

定了定神,赶紧正色道:“Pardon me?”

(好吧。。我承认其实我的确没有完全跟上他第一句话。。。my poor english。。。)

 

Sheriff哥哥戴着墨镜,拽拽地说:”It's illegal to hitchhike."

(晕。。碰上地头蛇了。。这可怎么办?赶紧想辙~~)

(说曹操,曹操就到~想起来之前在网上看说如今仍有人在加州hitchhike,而且说只要不在pedestrian prohibited的地方hitchhike就不算违法)

 

赶紧跟sheriff哥哥解释,说我之前查过啦~哼哼~你别想蒙我~搭便车是合法的~只要行人没被禁止就行了~

(呼呼~吓死我了~)

 

"It's illegal to do it here."

(哇塞。。不用这样严肃吧。。好像很酷的样子~却根本没有回答我的问题~好吧~虽然其实我知道这里是pedestrian prohibited)

 

"So maybe I can move there?"

 

……(忘了后面对话内容了,但总之是俺又无奈地跑回了on ramp入口)

 

求助过。

 

等了3个半小时,还是没人理我。我琢磨着自己也够悲催的啊,上午那么快就遇到了第一辆车,却把我撂在了这么一个偏远的地方。说附近有华人社区,我倒的确遇到了不少貌似亚裔人在开车,可是没有一个人理我。而放眼望去,又完全看不到人烟。怎么办。。。怎么办。。。

 

又一琢磨,觉地是不是自己做的牌子不大合理了?从洛杉矶到大峡谷8个小时的车程呢,我上来就写了个Grand Canyon,又在角落里塞了一个AZ(因为大峡谷有两个入口,另一个在New Mexico),又添上一句"赠人玫瑰,手有余香“,排版那么乱,不得看死别人才怪呢。

 

幸亏~幸亏~体现哥智慧的地方又来了~!哥带了两张纸板~!其中一张还没写地点~!于是先后拨通了Stella、Pauline、Joanne的电话(当然一个没拨通再尝试另一个啦~),让她们帮忙查一下从洛杉矶到大峡谷的路线,能不能分成个3、4段,好发相应的城市名给我写在纸板上,或许就有好心人载我了。她们自然先是惊异一通,再担心一通,然后就开始帮我查了。10分钟后,Pauline先发来了她查的路线,但是一下子发了8个城市过来,虽说是按照先后顺序的,但我毕竟不熟悉距离长短,竟不知道该写哪个了。盯着手机里这条长长的短信,上下反复看着8个陌生的地名,正发愁该怎么找条后路,突然,”嘟嘟~“一声车响~Thank Goodness. I survived.

 

从早上8点多出门到现在下午3点左右,我背着重重的行李,没有喝过一口水,除了几颗糖之外没吃过任何东西(好吧~我承认~主要还是因为俺太笨了带的吃的太少了。。。),此刻才终于再次上了车。

 

OK~!回去继续讲搭车的事情。

 

车主是个年轻人,忘了具体年龄,但比我大不了几岁。仔细一问,还算有点缘分,是个2.5代的移民。之所以说是2.5代,是因为他老爸在美国出生,已经是第二代移民了;他老妈则是台山人。可惜,他会英语,会西班牙语,以前还在西班牙呆过一年,但却不会说汉语了。

 

他也颇有个性,现在也还在读会计的本科,但同时也全职地跟朋友合开了一个real estate公司。不知道美国的real estate是不是和国内的房地产商一样赚钱,如果是的话, 为什么他开了那么破的一辆车呢?简直连国内的出租车都不如。Anyway,瘦死的骆驼比马大,再怎么破人家也是四个轮的,比我两条腿可要给力多了。

 

他说,他大约1个小时之前经过的时候,看到我在那里举牌等待了。没想到1个小时以后,我仍然在那里。我告诉他,”啊。。好吧。。其实。。我已经等了4个小时了。。“他还提到以前自己也hitchhike过,但是是因为没有任何公共交通了,只好沿着一条highway一边走(有些highway是可以走行人的)一边搭车,走了3个小时,才终于搭上了一辆车,把他捎到了车站。所以当我告诉我他我其实并不是错过了火车、长途骑车,并不是付不起车票钱,而只是刻意想搭车去大峡谷,被第一个人drop off在那里罢了,他很是有点小惊异。“嘿嘿~怎么样~后生可畏吧?”(嗯。。好吧。。其实这句是我此刻胡乱给自己加的台词~哈哈~)

 

最终,送了我一个小时左右,他把我drop off在了West Covina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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