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wlnirvana


Youth is not a time of life, it is a state of mind.


讨饭

8月19日,Orientation的第四天,任务是在LA闲逛,学会查地图,熟悉各种交通方式。Amy给了我们三个list的地点,每个list都要选一个去,最后比较其不同之处。

 

事情发生在我们去完第二个地点以后。那是一家日本的超市,叫做Nijiya Market。从Nijiya出来,大概11点出头的样子,大家都还不饿。而下一站是传说中的Beverly Hills,据说都是各种LV爱马仕,想必吃顿午饭也不会便宜到哪里去。怎么办呢?就当大家都在犹豫要不要在这里吃午饭的时候,鄙人冒出了一个馊主意:不如向美国人讨顿午饭吃吧!

 

Nijiya旁边有很大的一片住宅区。不知道这里算不算得上是有钱人住的别墅区(我暂时还没在洛杉矶发现5层以上的住宅楼),但每家每户都是两层小楼,花园洋房,很是美丽。鄙人打的,就是这片住宅区的主意:随便敲开一家美国人的门,说明来意,看他们愿不愿意留下我们共进午餐。老实说,最初有这个想法,还有一小半目的是为了省钱——附近貌似一碗面都要10刀左右,毕竟俺们都还是穷学生。可是到后来,愈发觉得有趣,反倒成了一种纯粹的体验了。

 

敲开第一家的门,是一个日本老太太。原来,附近是一个日本人聚居区;有些人的连院子里面都布置得亭台楼阁,交相掩映,俨然《杀死比尔》里面的日式场景。待我们说明来意以后,老太太非常干脆,“NO!”,连个sorry都没有。然后跟我们解释说“你们必须得提前跟我打招呼,我才能有所准备,买些菜啊肉啊什么的”、“你们来的太突然了,实在不行”云云。总而言之,态度明了而坚决,出师不利。

 

第二户人家,开门的是一位年轻女子,约莫30岁,地地道道的美国人,上来就是一个大大的微笑,各种“how are you”、”nice to meet you”。跟她讲我们来自中国,在附近游荡等等,她也是不停地啧啧称赞。终于等我们张嘴要完了饭,她给出了她的反应:“Oh, I’m sorry……”原谅我可怜的听力,我实在没太跟上她,只听清了一个单词business,不知道她是在讲她太忙了,还是她是租了这间洋房做生意。无论是那种,结果总是一样的,我们又被拒绝了。但是与那位日本老太太不同的是,这位美国小姐极其热情,而且即使在拒绝我们的时候,也始终充满了微笑,似乎真的是不得已才拒绝我们的。当我问她“我们这样突如其来上门讨饭,在美国文化中会不会很不礼貌”时,她也立刻否定了我的观点,而且鼓励我们再去试试,还向我们推荐了隔壁一对极其热情好客的老夫妇,说“I’m sure you will get a meal there”。可惜的是,老夫妇没在家。

 

我们还在扼腕叹息之际,马路对面走过一位老妇人,亚裔面孔,想必又是位日本太太。我们迎上前去,自我介绍要饭完毕,老妇人竟然直接走人了。也没听清说了sorry之类的话没有,只注意到她边走还边回头看了我们几次,好似还有点怀疑我们似的。不过,这也不能怪她,毕竟她是位年老力衰的婆婆,我们则有4个人,还夹杂了我这样一个大汉,万一动起手来,她的确非常危险。安全第一,这样的原则想必在世界各地都不会有太大差异吧。

 

第四、五、六户,都是我独自一个人去敲门的。感觉第四户人家不像是土生土长的美国人,似乎有一点墨西哥风情。开门的是他们家的孩子,全家人正在吃饭,大人跟过来听我说完,也迅速拒绝了我。

 

第五家,人未至而先闻其声——狗声。一位老人走出门来,我只好又机械地重复了一遍“Excuse me. We are…..”老人也表现出了如那个美国女人般的恰到好处的惊叹,热情欢迎我们到美国来。不幸的是,等我们说明来意,他告诉我说,他已经吃过饭了。而我问他这会不会不礼貌时,他也是把头摇得像波浪鼓一般,说“Nooooo, I really think it’s a good idea”。两次跟美国人打交道,虽然没吃上饭,却都只让我感到些许遗憾,而没觉得冷漠,甚至还进一步燃起了希望。

 

第六家人,没说太多东西,仅有的不到10秒钟的话我还没听懂,好像是说谁不在家。总而言之,很快就拒绝了我。回去的路上,我突然猜测开门的女子好像是这家的佣人,说的是主人不在家,不知道猜对了没。

 

最后一家人,我们终于恢复了4个人集体拜访的姿态。这是一位壮年男子,我们路过的时候,从窗里看到他正坐在沙发上,边看电视边吃东西。难得找到一家有人的(weekday的中午,很多户人家都没人),我们果断敲开了门。具体对话细节记不太清了,只记得主人蛮热情,但是工作很忙马上就得走人,所以决绝了我们。回想刚刚从床前经过的时候,似乎的确看到他在吃三明治、热狗之类的东西,想来所言非虚。

 

告别这家人,我们决定不再耽搁,转战Beverly Hills。可是,这几户人家的反应却令我玩味许久。第四、第六户人家都没什么互动,无法得知他们的文化背景,且抛开不说。剩下的5家人,2家日本(至少亚裔),3家美国(我觉得应该是吧),反应很是不同。

 

我们敲门时,三位美国人都是把门全部打开,迎出门外来跟我们交谈,极其热情。而两位日本太太,一位开了一半,另一位则在街上对我们敬而远之。就连第四、第六户,也都只是开了个门缝而已。

 

交谈过程中,我们自我介绍时,美国人无一例外地会给出各种赞美欢迎之词,充满了互动,同时也对我们古怪的想法给予鼓励与肯定。而日本人则是静静等我们介绍完,再听我们说明了来意,才给出些许反馈——都是针对我们吃饭的目的的,而非我们的经历、身份等。

 

尽管所有7户人家都把我们拒绝了,可是美国人即使拒绝人,也是非常热情的,丝毫不会让人感到不舒服,而且总会有一个看起来非常正当的理由。日本人就老实得多了,喜怒哀乐挂在脸上,说的第一句话就基本上告诉了我们她的最终态度,找的理由似乎也有点生硬。

 

当然,说了这么多,我并不是崇洋媚外,赞美美利坚的子民与文化,纯粹只是想记录下二者的差异而已。老实说,我反倒还不太习惯,甚至也不太喜欢这种文化。正如在Orientation Week时看的录像所说,有时候,会感觉美国人有点虚伪和肤浅(superficial):明明没打算让你来吃饭,却表现得热情无比;明明想拒绝你,却非要肯定你的想法;同样一句how are you,有时期待的仅仅是一句fine,有时却希望你把整个周末的趣事都将给他听……诸多琐碎的细节,着实让初来乍到的我,感到些许不适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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